檐上雪 (第2/29页)

摇晃的梅花枝和雪里的艳红颜色，沉默了好一阵子。

    “阿修罗。”那时帝释天极虚弱地笑，阿修罗是记着的，他总是露出那样的笑。他讨厌那人这样笑。如龙巢城被南国夺回的那日，又如侍卫来报琉璃城诈降的那日一样，帝释天轻而缓慢地喘息，而后虚弱却狠绝地朝着他笑。

    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剧烈地咳了起来。

    阿修罗那时就垂目睨他，嗤笑道：“怎么，又要咒我不得好死？”

    帝释天堪堪止住了咳嗽，缓缓直起腰来，抖落肩头的雪。“不得好死？”他忽然又那样笑起来。“——我咒你不老不死，长命百岁。”

    他刚说完一句就再次咳起来，咳得像是要死了。鲜红的血滴到地上的积雪里，一点，两点，染红，洇开，像雪里的红梅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回过神来时，雪已经下了很久了。北疆王若有所思，他放开了那枝梅花提步往回走。走时他下意识去摸一摸头顶和身上，发辫和大氅上落的尽是白雪。

    阿修罗想，他应当是恨帝释天的。

    在那人死去后的第六年。

    阿修罗第一次见帝释天，是在南国兵败后的和谈上。

    北疆王往那席上大剌剌一坐，气势逼人。他们的族人在北地的朔雪里长大，多半肤色黝黑、体格健壮。阿修罗是他们的王，更是所有人中最为善战的那一个。他养一只雪豹，名字唤“驰风”。此时此刻，它正伏在他脚边，用灰蓝的眼睛凝视在场的每一个人。

    那个人走进来时